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		  		第九章  (第4/4页)
来给你。”曼侬悠柔低语,执起一块报纸大小的板子,剥开包裹在外的牛皮纸。“这是世钦哥在巴黎的最后作品,他当时热恋的情人肖像。”    喜棠冻结在沙发上。    懊来的躲不过,她迟早得面对世钦的那段荒唐。但她不想看、不愿看、不要看!打死她都不屑看!    可是她的双眼却瞠得老大,几乎暴凸,黏上画板。    除卸掩覆的画板,载满美丽的色彩。金的黄的橙的粉的,还有不可思议的白,隐隐约约地融进所有色彩,又似独立出来。    那些全是寻常颜色,集结在画布上竟变得超乎寻常,令人赞叹。他彷佛将世上最美好的一切全献给这一方天地,用尽所有的才华去讴歌他挚爱的佳丽。    她不知道世钦是天才或白痴。用尽这么美的色彩,却看不出他在搞什么名堂…    “这个…是他的情人肖像?”    “很美吧。”曼侬心醉地凝睇画面。“百看不厌。”    “那…那个情人在哪里?”    “巴黎。”    “不是,我是说,这个画里面…哪一个是人类?”    曼侬错愕地瞪往喜棠,好像她突然变脸成猪八戒,妖怪现形。    喜棠勉强勾起嘴角,尴尬得很,可她实在很急著知道…    曼侬回神暗咳,收敛失礼的神态,望着画面耐心诠释。    “世钦哥在留英期间的空档,跑去法国找我小扮丹玉玩。本来只是旅游而已,他却一头栽入了西洋绘画。我只能说,他的天分实在出乎我们想像,甚至令专攻洋画多年的小扮深感挫折。”    “喔。”那到底哪一坨颜料是他的情人?眼睛鼻子嘴巴在哪里?    “他…在概念上倾向抽象主义,笔法上却充满印象派风韵。这或许得归功于他出色的书法底子和对色彩卓越的敏感度…”    “人呢?”怎么看来看去,都看不见人?    “就是这个。”    戴著白丝手套的纤指,圈画著一块雪亮区域,喜棠马上黏上去。看半天,不懂。拿远一点,眯著眼,不懂。把头侧过来看,不懂。侧过去看,不懂。干脆把画板整个颠倒过来,还是不懂。    “他的情人到底长成什么样?”    曼侬无奈地吐了好长一口气。“像你一样。”    她这是在讽刺吗?“世钦在欧洲的生活很荒唐吗?”    “以一般人的眼光来说,或许吧。”她已无力继续对话。“好了。这幅画既然送到你手里,我也该走…”    “怎么个荒唐法?他有多少个情人?”她急急追问。    曼侬不知该如何应付如此庸俗的逼供,倦怠得只能直话直说。“他几乎跟每一位模特儿都有rou体关系,整天作画、饮酒、zuoai、作画,像个画疯。他每画几幅就换一个模特儿,我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个。”    那个贱骨头!“后来呢?”    “后来他和世方哥都被召回上海,董mama还下跪哭著求世钦哥狼子回头,别再碰画笔。省得像我小扮那样,被父亲撵出去。”    所有关于世钦的生活碎片,终于渐渐结成一个画面。    压抑而封闭的东方,到了西方就成了狂野的解放。但他终究还是得回到东方,这是他的根,他的血脉,他的归属,他的责任。他只剩灵魂可以放狼…    一个醉后才得逍遥的狂人。    “原来世钦有两张脸。”一个醒,一个醉。一个规矩、一个叛逆。也许她早见识到他中规中矩底下潜藏的叛逆,只是因为不了解这层背景,才老是独自伤脑筋。    “再怎么才气纵横的天才,也不见得有一层抱负的环境。世钦哥就是一个被传统包袱扼杀的奇人,而我小扮则是勇于挣脱包袱却又不知前途如何的凡人。”    “他没有才华吗?”    “艺术这东西,很难讲。你生前没才华,可能死后被人奉为旷世奇才。又可能你生前被称作旷世奇才,死后不多久,根本没人记得你的存在。”    好深奥的绕口令。曼侬讲来舌头毫不打结,她却听得一脑子纠结。    “你喜欢世钦吗?张小姐。”    曼侬直视她良久,眼神迷离,却又坚定。    “我喜欢的世钦哥已经死了。”    喜棠呆愕。    “不过,有人却企图使他起死回生,恢复留洋时那个狂放洒脱的狼子。”    “谁?”    “我哥丹颐。”    他这么想替meimei挽回世钦?他对他meimei的情感,也未免太过浓烈。“他不是世钦的好朋友吗?”    “他是,但他绝对不是你的好朋友。”    好家伙,原来是张丹颐一直在扯她后腿,努力撮合世钦和他meimei。她真笨,竟拿仇人当友人。    “我哥也是个麻烦人物。”白丝手套认命地垂挂著秀丽的蝴蝶缎带,雍容华贵,却无力反抗虚浮的命运。“我不太清楚他到底在想什么。可我隐隐约约知道,他…打算对世钦哥不利。”    “你替世钦担心吗?”对不起,请原谅她的小心眼。    “当然,但我更担心我哥。”纠缠交结的白丝纤指,衬得娇颜格外嫣红。“他从以前就捉摸不定,很教人担心。而且他很会记恨,却不会给任何人发现。虽然如此,他还是我…很重要的哥哥。”    喔…喜棠在心里暧昧地长长吟哦著,满眼小jianian小恶,一肚子坏水。    “你要准备出门了吧。”车子都已候在门口。“那我也不多耽搁,告辞…”    “曼侬,要不要跟我一起走?”她漾开有生以来最狡猾、最可爱的友善笑容,仿佛她俩是多年老友。“我带你去见识我的前卫。”    曼侬立即被挑起兴致,又不好唐突表示。    喜棠多善体人意呀,直接向她解答“我们去跟爱情的革命烈士们喝咖啡吧。”
		
				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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